艳色天下重

懒癌晚期

【忘羡】风雪弃归人


考完试的怨念产物
那段让汪叽痛彻心扉的十三年
一发完
 
*****
 
1、

冥府,判官堂,判生前之功过,决未来之去向。

“魏婴,字无羡,云梦人氏,父魏长泽、母藏色,生处不详,长于云梦,死于夷陵,时年二十又二,对否?”

青袍老者合上生死簿,捻须看向座下青年,黑衣红带,面色苍白,倒是一幅好皮相。

立于判官堂中,魏无羡一时有些恍惚,半晌才道:“对。”

青袍老者点头继续道:“生年十八,斩杀屠戮玄武,是为一功,生年十八至生年二十,卷入人间征战,杀人几何,此其过之一;招鬼御尸,有违阴德,此其过之二。功过不可相抵,生前造下业障,人间不容,冥府不收,今判你为孤魂野鬼,逐彼岸之地,妥否?”

魏无羡拢袖漫不经心笑道:“府君所判,甚妥,在下该得。”

青袍老者起身笑道:“既如此,且自去吧。”

身后一小鬼不解:“府君,此人生前穷凶极恶,为何府君待他如此客气?”

青袍老者摇头笑道:“世间因果,不可以常理度之,方才有老朽这判官一职,此人之豁达赤忱,老朽见之,甚是心喜。”
 
 
2、

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,心不动,人不妄动,不动则不伤;如心动则人妄动,伤其身痛其骨,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。

幼时母亲所念偈语犹言在耳,身心却早已伤透。

蓝忘机跪在云深不知处规训石前,身后戒鞭伤痕再次崩裂,鲜血浸透里衣,面上一片空白。

哀莫大于心死,又何止伤身痛骨。

他曾痛恨魏婴轻薄桃花逐流水的模样,可见了他哂笑森冷的表情,又觉得还不如往昔向姑娘讨枇杷时的神采飞扬。

后来魏婴身死,他又觉得,无论何种模样,只要他能活着就好。


3、

远处有一人踏花而来,青袍木簪,手执朱笔。

魏无羡笑道:“敢问府君去向何方?”

青袍老者笑道:“君自何处来,我自何处去。”

魏无羡道:“所为何事?”

青袍老者道:“巡游人间,断痴人怨鬼纠缠之事,历年如此。”

魏无羡道:“可否求府君一事?”

青袍老者道:“小友但说无妨,老朽曾言你有一功,除人间风月,老朽约莫都是能管上一管的。”

魏无羡笑道:“在下生前有一旧友名江澄字晚吟,云梦人氏,另有旧人之子名金凌字如兰,兰陵人氏,烦请府君巡游人间时,留意一二,好叫我知晓他二人近况如何。”

青袍老者道:“小友所托不难,只是人世二十二载,竟只有这二人可以记挂吗?”

魏无羡道:“旧友多已不存于世,旁人,也没谁了。”

青袍老者捻须笑道:“可我观小友,似有未尽之言。”

花海无边,只闻得彼岸花花枝摇曳的沙沙声响,花瓣拂过垂落的袖袍,花枝悄然缠上苍白的手腕,鲜血滴落,花色越发鲜艳,半晌,魏无羡轻笑道:“倒是还有一人,只不过我素日轻狂,那人很是瞧我不惯,好歹同窗一场,如今我身死,也不知那人可会给我烧些纸钱。”

青袍老者道:“那人姓甚名谁,何方人氏?”

魏无羡道:“那人……名蓝湛字忘机,姑苏人氏。”

 
4、

姑苏近来多雨,一场接着一场,淅淅沥沥,好似不会穷尽。

静室外小童撑伞而过,嗅到夹杂着雨汽的苦涩药香,脚步放的更轻。

蓝忘机端坐提笔,一遍一遍默写着家规,雨落在窗棂上发出嗒嗒的声响,扰乱思绪。

待回过神来,落笔处唯有魏婴二字,满纸相思。

思念无果,大雨滂沱。

蓝曦臣进来时,便看见蓝忘机怔怔提笔,墨水滴落在纸上晕开一团墨色,他叹道:“忘机,你带回来的那个孩子,叔父同意留下了。”

蓝忘机将笔搁至笔架,叠起面前的一张纸,颔首道:“多谢兄长。”

两人相对久久无言,蓝曦臣忍不住劝道:“往者不可追,你幼时就该知晓。”

蓝忘机沉默半晌,道:“兄长也该知我。”

余生,尽交付于这一人了。


5、

曲调悠扬,笛音清亮,魏无羡坐在乱红中,右腿屈起,横笛一曲,清响破空冥,四周彼岸花花色灼人,鲜红更甚从前。

青袍老者分花而至,拊掌笑道:“小友好兴致,不知此曲何名?”

魏无羡转了转手中长笛,笑道:“多谢府君赠笛,”想了想道:“不知何名,大概是旁人唱过,我记了下来。”

青袍老者也不纠结此事,笑道:“我有一件奇事,小友或许有意听上一听。”

魏无羡斜倚在花丛间,举杯笑道:“愿洗耳恭听。

青袍老者撩起衣摆随地而坐,接过魏无羡递过来的酒杯,杯中玉液轻晃,心情大好道:“小友曾与老朽说过,蓝家禁酒,想来是喝酒误事,依老朽看,分明是沾杯即醉,怕有辱风范,这才禁酒,着实呆板无趣了些!”

魏无羡哈哈一笑,摊手道:“真该为我与府君看法一致饮上一杯。”

青袍老者满饮一杯,继续笑道:“前段时日老朽途径姑苏,便顺路去了一趟云深不知处,真是来的好不如来得巧,老朽正碰上蓝家那小子发酒疯!”

魏无羡惊道:“蓝湛会发酒疯?”长笛敲了敲掌心,复又笑道:“这可真是有趣,府君可别吊我胃口。”

青袍老者捻了捻长须,笑道:“不急不急,听老朽慢慢道来,蓝家那小子平日里瞧起来冷静自持,喝完酒后却是判若两人,老朽去时,正砸开古室,在里面翻箱倒柜找东西。”

魏无羡震惊道:“喔?”

青袍老者继续道:“不仅如此,他兄长给了东西还被他摔了,当真是风度全无,倒是有些可怜,非是老朽亲眼所见,怕是何人说起老朽都不会信的。”

魏无羡眨了眨眼,笑道:“老实说,我也不是很信。”

抛了抛手中长笛,魏无羡笑道:“府君,可别只顾着说奇事啊。”
 

6、
 
 云梦,莲花坞校场。

几个少年人手持长剑,神色惴惴的与一个浅色轻衫的少年对峙。

那少年眉间一点朱砂,衣襟上绣着金家花纹金星雪浪,手中握着一柄金光流璨的长剑,魏无羡记得那把剑,金子轩的佩剑,岁华。

双方过招哪里是点到为止,那少年招式凌厉,逼得对方惶惶出招。

江氏门客皱眉蹙额,低声向立在校场外的江氏家主道:“家主,不过是少年之间的口舌,不至如此。”

江澄捏着腰间悬挂的银铃,冷冷一笑,开口三分冷峻七分森寒:“不过是有娘生没娘养这句话,在我江家都敢说出口,遑论他处,真以为我性子很好?”

江氏门客一时语塞,讪讪地退后不语,江澄目光沉炽地看向校场,“近日可还有人冒充魏无羡?”

江氏门客闻言战战兢兢答道:“家主上次威慑后,近日已并无人敢冒充夷陵老祖,那魏无羡不是招魂无果吗,想必是回不来的。”

“他还有何脸面回来?”江澄愤怒道,目光森冷似要择人欲食。

门客早已见势退下,江澄紧紧握着银铃,咬牙切齿道:“他怎敢不回来!”
 

7、

青袍老者放下酒杯,道:“依老朽看,那舅甥二人,对小友是恨之入骨啊。”

“这世上再无一人挂念我,世人怨我惧我畏我,可我这个已死之人,却还在惦记着别人,”魏无羡笑道:“让府君见笑了。”

青袍老者摇头道:“小友所念之人,尽皆安好,仙门望族,自幼高寻常人一筹,享常人之不能享,唯有小友,游离此间,天地之大却无你一席之地,日后落得魂飞魄散,也无人凭吊。”

魏无羡袖手而立,挑眉笑道:“魂飞魄散有何不好?一了百了再无烦扰,府君该为我高兴才是。”

青袍老者喟然长叹,魏无羡俯身拂过娇艳的花瓣,鲜血滴落,花瓣惬意的舒展开来,他轻笑出声。

我欲归去,却无处可归。不如不来也不去,也无欢喜也无悲。

 
—END—
 
没有后续,甜虐自行脑补*\(^o^)/*

不要在意鬼魂为啥还有血,我自己都不知道在瞎写啥……

评论(10)

热度(140)